同人創作｜Code Blue‵藍白《心跳瞬間》01

自從石油坑爆炸事件後，情況有那麼點改觀。
不曾猶豫、堅定往上爬的信念，在經過一連串的事件後陷入迷惘；成為頂尖醫生的目標仍舊不變，藍澤耕作的內心深處卻對此感到懷疑。
成為頂尖的醫生就夠了嗎？
身為醫師，首重的必定是專業的知識與醫療技術，只要在現代醫學中尋找突破，就可能在醫療史上留下姓名，成為某個領域的權威，就此享受名聲、地位所帶來的甜美果實，這便是所謂的成功人士。
但他愈來愈不執著這一點，與自己當初成為醫生的目標背道而馳。
待在翔北的每一天、甚至是每一刻，從未間斷過磨練與考驗；儘管如此，他的疑惑只增不減，甚至為此停下腳步，好讓自己得以聆聽那些細微的聲音。
「請您救救我」、「我想活下去」、「為什麼你要逼我做這種決定！他明明還活著」……
深刻感到受身為醫師的強烈使命，以及不如想像中冷酷無情的自己。
有不少人在這條路上受到太多波折而選擇放棄，但他沒有。
黑田醫生告訴自己，多虧當初的決定，才能活下來見到兒子，享受天倫之樂。
只要能活著，不管是短短的一小時、一天，甚至是一年，讓人生有了不同的意義。
只要活著。
思考時，總是不經意用拇指搓著食指的小習慣，在他拉回思緒後才停擺，驀然想起因一時莽撞，害黑田醫生陷入危險而十分自責的女人──抬起頭，不著痕跡的瞄了一眼對方。
盤起一頭烏黑長髮，就坐在對面位置的白石惠，埋首苦幹著。
她和黑田醫生約定，要大幅增加直升機出勤的次數，磨練急救經驗並藉此贖罪；她很聽話，至今已經累積的次數遠超過其他人，理所當然登上第一名。
白石惠不再畏畏縮縮，而是變得更加沉穩，如此認真拚命的態度，讓自己都自嘆不如。
今天輪到緋山搭檔藤川出勤，他和白石惠也沒閒著，待在醫院裡寫報告、巡視病患，時間竟也不知不覺來到下午。
總覺得好像會發生什麼事情……
他的目光落到了女人的臉上，這不經意的出神，卻引來她的注意，於是開口問道：
「我的臉上…有什麼嗎？」
她反射性地往自己臉上摸去，杏眼望著對面的人，還不待他回應，旋即從抽屜拿出小圓鏡仔細瞧著自己的面容。
當她皺眉、認真地檢視那張白皙面容，他腦海中突然閃過一絲惡作劇的念頭……
確定臉上沒有任何痕跡，白石惠準備收好鏡子，他開口：「臉上有一道痕跡，好像是藍筆。」
隨便的指了一下她的臉頰，看見對方急著再拿出小圓鏡檢視，一面念著：「在哪裡？我怎麼沒看到？是光線太暗嗎？」
「在這裡。」於是好心的又幫她……隨便指個方向。
「在哪裡？真的有嗎？」怎麼覺得好像怪怪的？
「……」
找了又找、找了又找，白石惠還是沒看見對方說的墨水痕跡，正想仔細問清楚時，發現開玩笑的人忍俊不住，還以假咳掩飾。
「咳。」
「…騙人的？」
「嗯，騙人的。」真遲鈍…或者該說太相信人呢？
「想不到你是會開這種玩笑的人，真讓人吃驚。」
「啪」一聲將鏡子拍到桌上，聲響引來寥寥數個護理師側目，她尷尬說聲「對不起」後，怒目直視著某個男人。
「嗯。」不否認。
收到果斷回應，白石惠反而不曉得該如何反擊，只得負氣地將臉別過去；看在藍澤耕作眼裡，忽然覺得可愛。
如果是緋山，恐怕一下子就識破了；換成了藤川，一定會在他耳邊吵吵鬧鬧、喋喋不休，只有她會乖乖吃悶虧。
可愛啊……。
他對自己莫名的想法感到納悶，只隨便認定「大概是相處久了覺得親切可愛」的緣故，望著她側臉出神而渾然不自知。
被捉弄後，白石惠強迫自己瞪著電腦，暫且把對方當空氣；在經過五分鐘後，才想到個淘氣的小計畫，狡黠慧眼閃過一絲光芒。
「啊……」她露出驚訝的表情，望向藍澤耕作。「緋、緋山跟藤川手牽手往這裡走來了！快看！」
「什麼？」他循著她的視線望向門口，卻沒有發現任何人影。
「喂，剛才的是騙人的吧——唔！」
他在回正身體時倏地噤聲──原來她趁他轉動的瞬間，用紅筆在他臉上畫下一痕。
「啊，藍澤臉上也有一道痕跡呢，不擦乾淨不行啊。」她故作震驚，嘴角卻已悄悄上揚，露出雪白牙齒，一付得逞般的調皮模樣。
「……」他無言地白她一眼。
沒料想到對方會反擊，藍澤耕作越過兩人辦公桌中間那道分隔板，自然地拿走白石惠桌上的小圓鏡，打算馬上把痕跡擦掉；當他看清楚鏡子裡的臉出現直長鮮豔的紅痕後，銳利眼神像是要立刻將對方大卸八塊。
「我馬上幫你擦乾淨！」主動要收拾殘局，但……
「……不用了。」直接打回票。
白石惠也只能目送某人前往廁所奮戰，並暗自祈禱他的臉恢復原狀。
當消失了一陣子的藍澤耕作重新回到辦公室，臉上的紅線色澤淡了許多，這才稍稍紓解白石惠的罪惡感。
「已經沒有那麼明顯，真是太好了呢……」話說的心虛，她仍舊認真地檢視自己惹的禍。「今天或明天就可以洗乾淨了。」
「說的也是。」
藍澤耕作的語氣比往常來得淡漠，乍聽之下像寒冰拂過臉龐，凍得要命，白石惠一時之間不敢吐露半句話來緩和氣氛，就讓氣氛這麼僵持著。
此時呼叫燈亮起、嗶嗶作響，藍澤耕作接起專用電話連絡病房、詢問狀況；至結束對話後，聽見某人自告奮勇的聲音。
「我、我去吧！。」惹他生氣真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呢……
此時大徹大悟，也早就來‧不‧及‧了。
「……妳留在這裡，等我回來。」深知某人想逃離現場的意圖，藍澤耕作丟給她一記警告的眼神，要她不准逃開，等他回來好好料理她。
「是……」
直到藍澤耕作像風一樣地迅速消失後，辦公室裡旋即響起護理師們的竊笑聲，白石惠則是開始擔憂起自己的未來了……

†††

「藍澤醫生受傷了嗎？」天真爛漫的小女孩直指著他臉上的痕跡。
「沒有。」他冷淡回答。
自己聰明反被聰明誤，還被加上這道鮮明的「疤痕」，真是失策。
「有哪裡不舒服嗎？頭呢？身體呢？會想吐嗎？」
見小女孩搖搖頭，確認螢幕上的血壓、心跳數值恢復正常，他在病歷上迅速註記，並記錄了目前所知的任何狀況。
「有什麼事情記得按下旁邊這個鈕，會有大姊姊或大哥哥跟醫生來幫妳。不舒服的時候一定要按，不要忍耐知道嗎？」他摸摸小女孩的頭，語氣十分溫柔。
「好！」
結束巡房之後，接下來……
他邁開長腿，在回歸辦公室這段路途當中，最重要的一件事，便是思考如何懲罰某人，好報一箭之仇。
滿肚子壞水的藍澤耕作，未查覺自己沾上了白石惠後，多了一些孩子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