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創作|Code Blue‵藍白《心跳瞬間》94 ( 灰緋篇.下 )
當緋山美帆子走進戀人的家裡、見到心心念念的人之後,滿腹的憤怒都煙消雲散了。
渾身髒污的男人滿臉鬍渣雙眼緊閉,癱坐在沙發上,似乎已沉沉睡去。
室內瀰漫著酒臭、煙味,散落一地的各種物品,發出可怕的酸臭味,儼然就像是在垃圾堆裡面生活般,可以見得房間的主人過得並不好。
自尊心不允許他帶著如此悽慘狼狽的模樣,到外頭拋頭露面,這點她完全可以理解──因為她也是同一種人。
心再破碎、再痛苦,都要以光鮮亮麗偽裝,不讓人瞧不起。
「……笨蛋。」
她曾經打算再度見面之後,要極盡所能地羞辱對方,或是狠狠揍對方一拳,才能補償這些日子以來難過的心情。
可是真的見到人,發現他揮舞在空中的手,抓不住目標、抓不到她,這才發現自己心軟的很快,即使不道歉,也已經原諒了對方。
只要他好好的,就好。
她不知道自己接受道歉標準這麼低,所有的帳就如此輕巧地一筆勾消。
所以聽見那句「對不起」的時候,她反而恍神了。
她還以為這個臉皮厚到極點的傢伙會說「我愛妳」、「妳好美」這種無賴般的話語,彷彿一切從沒發生過,他們還是好好的在一起。
可是他示弱了,沒有嘻皮笑臉,沒有營造風花雪月,就只是簡單而樸實的道歉。
一句話,撞進她的心底。
「你真的看不見?」她沒有回答接不接受道歉,反而問他。
「真的。」她果然對他失望了吧?
「那好。」沒有時間讓他繼續消沉。「我們要重新開始。」
「什麼──」
她強迫他站起來,讓自己支撐男人的重量,一步一步地往浴室走去。
「妳要帶我去哪裡?」他的語氣裡,有少見的慌張。
「我要把那個男人找回來。」
她露出大大的微笑,突然很慶幸對方看不到,不然,他就會得意到不行。
緋山美帆子雖然看過不少異性的裸體,也沒少看過灰原宗久的,但親自幫忙洗澡,總是有些害臊,更不用說不時發生的親密接觸,傳進耳裡的男人的低吟,都讓人興致高昂。
「其實我可以自己來。」看不見歸看不見,自己的身體洗了這麼多年也是一清二楚位置在哪裡,實在沒必要如此戒慎恐懼,好像他缺少了很多部位無法自理。
「不行。」她還得幫他刮鬍子,恢復他俊俏的帥臉。
「喔。」他懷疑沒人告訴她細白小手在身體上撫摸,對男人來說簡直是酷刑啊。
「安分一點。」她像哄小孩般地對他說,就不知道是對他說,還是對他「小弟」說。
總之,最後這場甜蜜的「酷刑」總算是結束了,她牽著他來到床上,堪稱整間房間裡最乾淨的地方,讓他躺下;她就躺在側邊,單手環抱住他的頸子,不發一語。
儘管這樣的時間很美,但他還是有必要告知自己的狀況。
「我的眼睛……基本上看不到了。站在醫生的立場,或許有恢復的可能性,換句話說,也可能一輩子就這樣了,現在的我連養活自己都成了問題。」如果不想跟個盲人糾纏一生,她還有反悔的機會,真的。
「我覺得這樣沒什麼不好。」
至少,不會再讓她提心吊膽,也不會跑到讓她抓不住的地方。
「美帆子……」
「你養不活自己,我可以養你。」
她說的篤定,引發他一陣輕笑。
「開完刀度過一段恢復期,我在眼睛還勉強能看得見的時候,去見了生母……」他用平靜聲音道出那段記憶,雙手卻握得死緊。「感覺得到她用鄙視的目光看著我,因為我不再能賺進大把鈔票養她。」
事實上,他在成為醫生後,還是支出自己部份的錢去養那個生他的女人,只為了讓那個女人不要動用到養父母的遺產,拚死拚活地守住最後的人性底線。
「……」
「不過我很慶幸,看不見她那張醜陋的臉……」他說。「我卻也遺憾,沒辦法看清楚妳現在的模樣。」
他很清楚,自己恢復的可能性,趨近於零。
接下來的人生該怎麼過,他沒有把握,也不想拖累身邊這個女人。
不過當她出現時,他知道自己是不想讓對方走了……
「我不打算放棄。」她說,指尖輕撫過他緊閉的雙眼。「只要不是零,就還有希望,我們都是醫生,明白等待奇蹟有多麼重要。」
她為了他堅強,所以不打算放棄──
「不罵人的美帆子,還真讓人不習慣。」忍俊不住,她以暴力捏嘴回報。「我對患者從來都很有耐心跟愛心,不信你可以去問翔北的同事。」
「……」嘴巴被她捏住,怎麼問?
眼睛看不見實在太不方便了,這女人老是把他當玩具,不時這邊捏捏、那邊揉揉,試問哪個男人受得了?
大掌往自己的臉一放,抓住那隻放在嘴上的手,唇瓣往掌心啾了一下,引得手的主人一陣輕顫。
他發誓,真的沒有帶任何邪惡的思想!
「我要回去了。」
糟糕,弄巧成拙,她竟然生氣了。
「不要,留下來。」
他慌慌張張往旁邊撲,就要用肉體留人;人是成功被圈在他下方,但一個大男人的重量還是讓她吃不消。
「我什麼東西都沒帶……先讓我回家一趟。」
「請妳留下來。」他堅持。
「……好吧。」她心軟,只好依言留下,盤算著哄他睡著再開溜。
儘管眼盲、心卻不盲,洞悉她突然間安分下來,也只是暫時順從,於是他偷偷在女人耳邊說:「我眼睛不好,也擔心『某個部位』被影響,希望妳幫我檢查一下,緋山醫生?」
哪裡不好?洗澡的時候明明就在下面搖旗吶喊,她不想看都不行。
「好,我就來檢查一下,是哪邊有問題。」
明明是曖昧邀約,卻搞得跟大戰一樣,非得要比拚個輸贏不可──拜此所賜,這男人的活力總算回來了,她卻累得睡著了。
「是妳自己要回來的……可不要後悔了。」
「會後悔的人是你,笨蛋。」
他們索求彼此,也不忘鬥嘴,直到雙方分享同樣的體溫,她才討饒想休息。
她說,我重修了,又要再當實習生;他說,沒關係,我陪妳。
她問,你還會拋棄我嗎;他回,這次,只能妳拋棄我,我沒有機會拋棄妳。
她睡著了,很沉很沉,他不必問也懂。
聽著她帶有規律的呼吸聲,他的眼皮愈來愈沉重,也跟著她墜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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