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創作｜《柳舟記》劉淯x石雪霽〈非君莫屬〉05

當眾人全部退出劉淯的寢宮時，石雪霽動也不動，雙眉緊皺地坐在床榻邊。

「孤說了……出去……」

他一說話就喘，讓她心疼得緊。

「臣妾聽見了。」聽見了，卻不能、也不願離去。

她不能放著他一個人。

「為什麼……咳、不……出去？」

若是以往，她必定二話不說遵從他的命令，領著所有人退出去；這次她卻留著，許是有話想說。

又是納妃之事？值得她冒險違抗聖命？劉淯擰緊眉頭。

「……臣妾有錯，請陛下責罰。」

劉淯頓時雙眼一睜。

只見石雪霽跪在床榻前，低著頭，他眼角餘光瞧不清楚她的表情，也猜不透她如今的心思。

「妳要孤……責罰妳？」

「臣妾先前說錯話惹陛下心煩，自知有罪。今日聽聞陛下病倒，未善盡皇后職責罪加一等，故請陛下責罰。」

石雪霽的聲音微顫，似乎還有些哽咽，劉淯的心因而隱隱作疼。

他鬧了脾氣，結果兩敗俱傷，一手打壞兩人歲月靜好的時光。她固然有錯，僅是錯在回答不出他要的回應。

他想要的，無非是簡單一句「我心悅你」。

「……孤不會責罰妳。」

「謝陛下不罰之恩。」

她還是不抬頭，是否他又把她推得更遠了？劉淯不敢想。

要是在一年前，年輕氣盛的他必定不顧顏面追尋著心愛之人，不論要付出多少代價獲得她的愛；但是在面對石雪霽時，他反而退縮了。

她一顰一笑，都在傳達所有的情意，嘗過情愛滋味的他，怎能不懂？

她無怨無悔的比肩相伴，是他在這處深宮最心安之處。

她一二再、再而三只顧全他卻全然不顧自己，委屈自己默默吞下、從不討要什麼，讓他心疼得緊。

這樣的女人，他費盡心思去珍惜著，更想成為她不顧一切想要的人。

眼下自己，還不足以讓她變得貪婪……

「……陛下。」

沉溺在思緒中的劉淯，被一聲輕喚喚回。

「……倘若厭棄雪霽了，就請陛下直說吧，雪霽實在不願見到陛下繼續清減下去。」

一成不變的答案。

是了，她總將自己擺在隨時可拋的棄子之位，卻不明白對他而言，石雪霽這個人到底多麼重要。

劉淯嘆了口氣，從床榻上緩緩起身，拖著沉重步伐，一步一步走到石雪霽前方，耗盡最後力氣將她扶起，雙目相對。

「孤只認定妳是孤的皇后，這輩子絕不可能厭棄妳。」這句話說得極為肯定，沒有半分猶豫。

霎時，劉淯身子虛晃了下後就要往前倒，石雪霽死命撐抱住高大孱弱的他，小心不讓他摔倒。兩人身子貼得極密，他發著高熱的身體熨燙著她的，是真真切切的初次碰觸。

趁勢將人摟進懷裡，劉淯閉上雙眼，沉進深不見底的黑暗。

「到底該如何，妳才能明白……我對妳……」

語未竟，他摟抱的手，垂了下來。

此後劉淯大病一場，整座皇宮因而亂成一團，石雪霽表面平靜、坐鎮後宮悉心照料一國之君，內心實則慌亂不已。

她確確實實地感受到他的真心。

這是初識情愛之後的頭一回，如此茫然、不知所措。

每一刻回想起他的話，她心便跳得極快。

她以為他熾熱的情感，只給了那位女子，所以從不盼望，只求在他身邊歲月靜好；而今，那份情感給了自己，她便不曉得如何回應了。

那妳呢？這些選擇，都不包括妳嗎──倏地，她想起兩人疏離前、他盯著她說的那句疑問。

當時她徹底的誤會了，誤會他心悅他人，故作賢明大方進言要為他廣納後宮，自顧自的傷心。

是她錯了！她徹徹底底的錯了！

難怪他氣得不再見她、還大病了一場，而她現在才想通透。

「臣妾…不，小七是真的錯了。」

望著丈夫蒼白睡顏，石雪霽難受地低聲啜泣，熱淚滑落了臉頰。

劉淯緩緩睜開雙眼，吃力地伸出手臂，為她輕抹去淚水。

「別哭……」

石雪霽立刻抹去淚水，揚起嘴角。

「我不哭、不哭，等公子調養好了，小七有話同公子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