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創作｜Code Blue‵藍白《心跳瞬間》13

叮的一聲，電梯門旋即關上。
白石惠聽見了，仍然一動也不動，就這麼蹲在地上。
打從聽見「意外」的那一刻起，她只能勉強擠出笑容來偽裝受到打擊的自己。
不想給人添麻煩的信念，支撐著自己跨出每一步；明明是想偷偷到角落去抒發情緒，卻在走了幾步的距離後寸步難行。
身體在抗議，她懂。
不相信自己有這麼脆弱，然而愈是想起男人的溫暖與氣息，就愈痛苦，愈是想哭。
「哪裡不舒服嗎？怎麼哭了呢？」
如同月光般溫柔的聲音，從白石惠的上方流洩而下；她抬頭一看，原來聲音的主人是再熟悉不過的人。
「藍澤女士……」她微征，隨後匆促將臉上淚痕擦乾，強迫自己露出笑容。「我沒事，只是有睫毛掉進眼睛裡，正在想辦法弄出來。」
硬是湊出來的理由，連自己都難以說服，對方卻接受了。
坐在輪椅上的藍澤絹江，臉上掛著慈藹笑容，用著滿是皺摺卻溫暖的手，在她頭髮上輕輕地撫著，宛如對待小孩子一樣。
「沒事就好。」
語氣輕輕柔柔地，像在傷口處輕輕地撫慰著。
「當醫生真的好辛苦，最近總是有一個年輕醫生常常來看我，要是小耕作來了，我就可以告訴他，要把翔北的醫生當作榜樣，好好照顧病人。」
「那位醫生聽到您這麼說，一定會很開心的。」
「對不起，要照顧我這樣的老人家，一定花了你們很多心力吧？下次見到那位醫生，我要好好向他道謝。」
「這是我們應該做的，也希望您能順利恢復健康。」除此之外，倘若能儘快回想起藍澤的事，一切將會更加圓滿。
「妳喜歡這份工作嗎？」
白石惠點點頭。
「就算再辛苦？再難過？」
「絕對不放棄，既然選擇了，就會堅持下去。」即使自己現在還不成熟、還不夠獨立，甚至常常因為懦弱而裹足不前，但她不曾想過放棄。
畢竟，這是當她從小到大為一的夢想，如今只差一步就能和「那個人」站在同一線上，再辛苦、再有壓力，她也會堅持到底。
「真是了不起。」藍澤絹江發自內心讚嘆著，反而讓她臉一紅。「沒有那種事，我還差得遠了……」
「不要擔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所以不要太苛責自己。」
藍澤絹江的視線穿過了白石惠，望著遠處靜靜地站在電梯旁的藍澤耕作。
那句「苛責自己」，也許是在對白石惠說，或是在對藍澤耕作說，讓人難以置身事外。
藍澤耕作忍不住猜測，是不是先前吐露的真心話，奶奶早已聽見，才會意有所指。
那樣的話，自己又該怎麼做呢？
聰明如他，仍是無解，只能守護著遠處的她們兩個。
「不過真是傷腦筋……看護小姐去領藥還沒回來，我一個人也沒辦法回病房……」
「既然這樣，我就偷懶一下，陪您回病房吧。」白石惠站起身，走到藍澤絹江身後，為她推動輪椅。
「我會幫醫生保密的。」
兩人相視而笑。
站在遠處的藍澤耕作，看見她們露出笑容，緊繃的情緒逐漸放鬆下來。

撐完一整天，總算來到下班時刻。
「接下來就要放一個禮拜的假了，雖然開心，卻好不習慣。」藤川一男邊收拾包包，邊嘀咕著。「要怎麼安排，也實在沒什麼頭緒……」
「你好吵，」聚精會神研究病患的治療方法，卻被藤川的聲音干擾，緋山美帆子怒氣滿點。「多休息幾天就少幾次經驗，滿腦子只想著放假的人，小心真的會畢不了業啊。」
「不、不要詛咒我啊！」
「哼！」
不敢繼續招惹心情過分惡劣的緋山美帆子，藤川一男轉頭，雙眼對上藍澤耕作。
「我知道你要講什麼！你跟緋山都是同一種人，一定也覺得放假就是損失！」
哦，既然你都這麼說了。
藍澤耕作不打算辯解，僅是皺著眉頭。
「啊……實在是讓人受不了，同事竟然都是工作狂，這種人生到底有什麼樂趣！」
「蛤！？」
「看來只有白石了解我……總、總而言之，我要下班了！」
一鼓作氣得罪了兩位方丈，藤川一男腳底抹油開溜──面對夥伴如此幼稚無聊的舉動，藍澤耕作和緋山美帆子無語對望。
不過，藤川確實是提到一件他們沒留意到的事。
「沒想到會提早下班……之前都會留下來埋頭苦幹好幾個小時呢。」
兩人同時將目光投向白石惠所在的座位，那裡卻沒有人在。
「……妳也別太勉強了，緋山。」
「知道了，你快點回去吧。」此時緋山美帆子的手機響起，她接起後不忘擺擺手，示意藍澤耕作早點離去。
「白石，怎麼了？」
聽見某人的名字，打算離開的那人，渾身一顫，停下了腳步。
「妳說什麼？要研讀的文件沒帶走？上網再印一份不就得了……」講這通電話時，緋山美帆子不忘提高音量。
不為什麼，就是為了有第二個人在聽嘛！
「原來是非授權的論文啊……」
換句話說，除非再跑回已有授權的翔北醫院進行列印，否則就算有上網功能，也沒有權限能印製文件。
「所以要我拍照給妳？」緋山美帆子拿著手機起身，走到白石惠的座位，尋找那份文件──直到找出文件後，她皺眉。「這份論文有五十頁，要我一張一張拍照傳給妳，太麻煩了吧……」
也許是對方苦苦哀求幫忙，緋山美帆子狡黠的雙眼，閃過一絲詭計。
「妳在哪裡？直接把文件給妳比較快。」
於是經過了一、兩分鐘的說明，緋山美帆子知道白石惠的所在地，這才結束通話。
然後，把文件丟給了杵在門口擋路的藍澤耕作。
「抱歉，我現在實在走不開，能幫我交給白石嗎？」她甜笑，百分百保證這人願意發揮同事愛，助人一臂之力。
「……」原來，自己早就被設計了。
藍澤耕作只能收下文件，確定白石惠的位置後，迅速離開辦公室。
「這下子，劇情會怎麼發展呢？」
緋山美帆子在空白的紙上，寫下著「藍」和「白」兩字，然後框起來，打了個紅色的問號。
「啊…糟糕，寫到病歷上了。」
但她仍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