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創作｜Code Blue‵藍白《心跳瞬間》20

那天，下著雨。
滴答滴答的聲音，敲出自然的旋律，開了小縫的窗遞進雨的味道，他並沒有特別喜歡這樣的天氣，卻對此番情景印象深刻。
在雨中，勾勒出哭泣著的身影。
或許從那一天開始，興起了「想要保護某人」的念頭，每逢下雨的時刻，總是回想起那天的光景，當時莫名在心中泛起的疼痛與酸楚，如今更為強烈。
已經不想再看見她的眼淚。
逼她流淚的卻是自己。
藍澤耕作的內心淌著血，謊言招來的只是兩敗俱傷，這份痛楚並沒有因為時間的流轉而癒合結痂，仍是在隱隱作痛。
希望她是笑著的。想要看見她開朗的笑容。
他忽然想不起那個冷酷的自己了。
「嗯？怎麼了嗎？」
藍澤耕作望著白石惠的笑容，心裡的刺疼感頓時消逝無蹤，於是開口說道「妳終於…笑了」之後，低下頭繼續吃著麵，故作雲淡風輕地說出一句話。
「是、是嗎……」白石惠臉一紅，學著他低頭吃拉麵。
因他一句話，內心像是流過一道溫暖，儘管男人的面容依舊淡漠，對她來說，反而才是熟悉的那張臉，宛如兩人已經回到誤解之前的夥伴關係，不再尷尬。
時間並沒有使軟弱的她堅強起來，然而他一句關心，就能夠一掃這幾天來的陰霾。
她忽然覺得想哭。
鼻子酸酸的，心裡甜甜的，不是哀傷的揮霍那些眼淚，而是感動的想哭。
她還是沒辦法輕易放下──
所以，偷偷喜歡他，也是可以的吧？
見白石惠沉默良久，藍澤耕作開口說：「是緋山提起這家店的評價很好…吃過便也覺得還不錯，離醫院也很近，想不到吃什麼的時候，就會過來。」
說著不著邊際的藉口，藍澤耕作心想此時的自己，或許會被緋山嘲笑很笨拙吧。
真正的理由，並不可能說出口。
藍澤耕作總是在經過這家拉麵店的時候，停下腳步，儘管企圖走向別處，卻又像是鬼打牆般的駐足在此，可以說服自己在此停留用餐的理由有好幾個：拉麵美味、老闆娘很熱情、客人很有趣等等，但這些，都不足以讓他連日來光臨好幾次。
或許可以遇見她也說不定……
就算沒能遇見，拉麵店的氣氛，足以讓他緩解內心的空虛，至少是一帖良藥。
於是，就在最後一天，遇見了她，甚至還能重新看見她的笑容。
他感覺到自己逐漸動搖的心。
「白石，我……」
砰！
藍澤耕作才剛要開口，重物倒在地上的聲音打斷了接下來的談話，引起在場的客人們一陣騷動。
「老闆娘！？妳怎麼了？」
「老闆、老闆！」
聽見騷動，小林浩男從廚房裡奔了出來，蹲在小林裕惠身邊，不斷搖著她的肩膀。
「老婆！？妳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只見小林裕惠滿臉痛苦，冒著豆大汗珠、不斷喘著氣，雙手還緊抓著腰部。
「沒、沒事……我、我只是有點不舒服……休息一下應該就不要緊了……」
「可是妳——」小林浩男還想說些什麼，肩膀突然被人抓著，轉頭查看，原來是藍澤耕作。
「不要再搖動老闆娘了。」
「可、可是……」
「我是醫生，這邊就交給我吧。」藍澤耕作跟著蹲在小林裕惠身邊，將混亂的狀況安定下來。
受到藍澤耕作的氣勢所震攝，小林浩男愣愣地讓開，好讓對方進一步檢查。
「小林女士，我是藍澤，是翔北醫院的急診醫師，現在要幫妳看一下情況——」藍澤耕作表示身分後，繼續幫小林裕惠做檢查。「是這裡痛嗎？」
小林裕惠艱難的點了頭，隨即因為疼痛感而暈倒過去。
「我已經叫了救護車，三分鐘內就會感到。」白石惠跟著蹲下，協助檢查小林裕惠。
不過手邊沒有診斷器材，兩人只能進行應急用的簡單檢查，確認目前的症狀並沒有影響到心跳與呼吸後，才算是暫且放下心來，並將小林裕惠交給隨著救護車前來的救護人員。
一行人看著救護車鳴笛離去，小林浩男摘掉廚師帽，用充滿感激又有些歉意的表情看著藍澤耕作以及白石惠。
「真對不起了…客人們還在吃飯卻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如果不是有兩位幫忙，還真是不曉得該怎麼辦呢……」
「我們其實也沒幫到什麼忙。」藍澤耕作謙虛地回應著，白石惠靜靜地陪伴在一旁。
「我老婆…肯定是太過操勞自己，才會變成這樣，這說實在都是我的錯……應該堅持找工讀生來幫忙，她卻想著省點錢也好，我就這麼被她說動了……」小林浩男看著已經空無一人的拉麵店。「終究我還是害慘了她……當初不顧岳父家反對，硬是帶著她自己創業，也讓她陪著我受苦，卻沒聽見她半句抱怨。」
想起小林裕惠倒在地面上的情景，小林浩男的臉沉了下來。
「還是先把店關了，趕快去醫院看她吧。」
經藍澤耕作提醒，小林浩男才抹去眼淚，忙著關閉拉麵店，好趕去醫院找人。
兩人道別老闆，正準備分道揚鑣時，藍澤耕作說了句「天色很晚，送妳回家」，白石惠下意識要拒絕，在看見藍澤耕作的雙眼後，又將話吞了回去，和他並著肩離開了拉麵店。
兩人一路上沒有太多交談，直到經過某條路時，白石惠看見迎面而來的情侶，情不自禁停下腳步。
走在前頭的藍澤耕作也停下腳步，轉過頭望著她。
「小林先生真的…很愛他的太太。」
昏暗的燈光，讓人無法看清楚此刻她臉上的表情。
「……嗯。」
「希望檢查出來的結果，並不是壞消息。」看過太多急診病患，小林裕惠的狀況絕非肉眼所見的那麼簡單。
也許是一種直覺，但她多希望只是自己想錯了。
「這要交給醫師們判斷。」
「明天復職，能一起找個時間去探望小林女士嗎？」
「好。」知道她在意，他的回答沒有半分猶豫。
在黑暗中的白石惠，笑了。
藍澤耕作不想為什麼，就是認為此刻的她，正在露出美麗的微笑。

†††

今天算是特別的日子。
從處住抵達翔北醫院的這段路途、更衣室裡屬於自己的置物櫃，還有制服和名牌，一切看起來不過是平凡的事物，卻在隔了一個禮拜後，才找回這些不起眼卻珍貴的點滴。
藍澤耕作循著同樣的時間，在更衣室裡進行上班的準備，迅速脫去上衣，套下藍如深海的制服。
此時，歷經一個禮拜不見的藤川一男，踏著雀躍腳步進了更衣室，還看了藍澤耕作一眼。
藤川一男打開置物櫃，臉上笑容依舊燦爛。
「這禮拜都做了什麼？」
藤川一男總是喜歡找他閒聊幾句，即使過了一個禮拜，也沒有改變。
藍澤耕作沒有回答，仍是不習慣分享自己的近況，僅是反問回去：「你呢？」
藤川一男脫下衣服，邊回答著「我呢，這次回了一趟老家呢」，邊將已赤裸的上半身靠近了藍澤耕作，繼續說著：「你看，都變胖了呢。」
換好衣服的藍澤耕作，看也不看地往旁邊一站、拉開距離，還不忘冷漠說道「靠太近了」。
藤川一男聞言退回了原地，唸著「還是跟以前一樣酷」的時候，對方也回應著「你還是跟以前一樣吵」這樣的話。
於是這樣的鬥嘴，即使隔了一個禮拜仍是準時上演，藍澤耕作雖然臉上保持著嚴肅，嘴角早已不著痕跡地偷偷上揚，附議藤川一男的燦爛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