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創作｜Code Blue‵藍白《心跳瞬間》19

藍澤耕作抱著白石惠，因而走不到距離較遠的備用診間，在護理師熱心的指引下，找到一間位處偏僻角落的診間。
「剛好這間空著，就先借給你們使用。」
「抱歉，現在有哪位女性護理師可以幫忙檢查裡面的傷口嗎？」
「藍澤醫生，現在剛好是我們最忙的時候……」護理師往外頭人山人海的病患瞧了一眼後，歉然回應。「不好意思，就只能請醫生自己動手囉。」
語畢，護理師立即關上門，留給兩人安靜的空間──無暇顧及對方舉動到底是有意無意的，藍澤耕作小心翼翼將白石惠放置到醫療床上，讓她坐在床邊；自己拉來放滿醫療備品的推車和椅子，伸手就要檢查對方的傷處。
不受衣物遮蔽的兩隻手臂有明顯挫傷，其他部位只有疼痛感，為避免尷尬，白石惠表示自己回家再行檢查；最嚴重的就屬頭上的傷口，狠狠地砸出一個小凹洞，血液雖然流不多，但沿著臉部線條一路流到下巴，還是挺駭人的。

「其他地方真的沒事？」不放心有她自己看不到的傷口，忍不住再問。
「我真的沒事，不過可能有腦震盪。」躲人都來不及了，怎麼可能還有辦法冷靜掀衣服給他看……
「……喔。」
在「努力協商」之後，藍澤耕作就真的只對白石惠額頭跟雙手臂進行治療，不管是清洗、消毒還是上藥，力道都是前所未有的溫柔，連他自己也沒發現。
白石惠一喊痛，藍澤耕作就再放輕力道；倘若換成藤川一男，他絕對會故意加重力道，或是乾脆叫他自己來。
因為受傷而拉近了距離，白石惠的目光悄悄停留在藍澤耕作的臉上，望著對方專注地為自己處理手臂上的傷口，一時之間竟然看得入迷了。
「都是些小傷口，沒有什麼大礙，只是頭上的傷口比較深，可能會留疤。」轉動了她的雙手，確定沒有骨折後，他抬起了視線，卻對上她的。
兩人之間瀰漫的異樣氛圍，再遲鈍的人都能察覺得到。
「沒、沒關係……」
直到藍澤耕作別開雙眼，兩人之間的尷尬又隨之浮上。
不確定從那雙眼睛當中捕捉到的異樣情感，白石惠心中因而有了疑惑，最後還是搖搖頭，揮走那些妄想。
在額頭上貼上乾淨紗布後，這才宣告治療結束。
「既然有腦震盪的憂慮，這兩天先觀察有沒有頭暈或嘔吐的情形──抱歉。」 習慣了治療後的叮嚀，意識到自己救治的對象也是醫生，藍澤耕作微窘，隨後又變回平常那張對任何事情都漠不關心的冷臉。
「謝謝。」
結果，兩人陷入了沉默的尷尬場面，為了打破這不慎自在的安靜，藍澤耕作從口袋裡掏出借書證，遞到白石惠的面前。
「妳忘了帶走的。」
白石惠愣了愣，才將那張薄薄的卡片接過。
「謝謝……」
「不客氣。」
客氣連連的對話，兩人生疏的氣氛，宛如初次見面。
不應該是這樣的。
窒悶的空間，令人想逃離。
「我該走了。」
在她真正能夠面對他之前，兩人都該保持距離，直到能放下為止。
「嗯，下次見。」
白石惠轉開了門把，踩著虛浮的腳步走了出去。
當然，也看不到男人伸在半空中的手。
藍澤耕作盯著自己的手，隨後握緊拳頭，指尖發出泛白的顏色。
她強顏歡笑的模樣，是自己造成的。
不過，既然話已經說出口，也傷到了人，就不可能再恢復到原來的狀態。
對她的這份愧疚，他也打算深埋在心裡。
現在的他就只能想著奶奶的事，其他的，只能抱歉。

†††

之後過了整整五天，藍澤耕作和白石惠沒有再見過面，也沒有通話、訊息上的聯繫。
仔細想來，少了工作上的往來，四名實習生私下並沒有太多交集，儘管藤川一男總是自動約大家下班後聚餐、聯絡感情，過分獨立的同事卻不輕易給他這個機會。
留職停薪期間，四人如同短暫消失在這個世界，彼此之間沒有任何聯絡。
藍澤耕作全心全意照顧藍澤絹江；白石惠窩在家裡當書蟲，宛如兩條平行線。
就在結束假期的前一天晚上，白石惠踏進了前幾天光顧過的麵店，想把握最後悠閒時光，品嚐拉麵外，也感受店裡溫馨熱鬧的氣氛。
開門時發出鈴鐺清脆的聲響，宣告客人的來臨與離去，伴隨而來的是一抹清亮的女人聲音。
「歡迎光臨」、「下次記得再來啊！」不絕於耳，白石惠同樣受到熱烈的歡迎。
小林裕惠在把碗盤收拾好後，來到白石惠的面前，一臉歉然。
「啊啊，現在店內都沒有單人座了，小姐介意跟別桌客人同坐嗎？」
「不介意──」在看見小林裕惠指示的位置後她僵了臉，但也不好轉頭離去，只好消極接受。
小林裕惠沒有注意到白石惠不自然的臉色，只是熱情地請她坐在年輕男子的對面。
「那麼，決定好再喊我一聲哦。」
「好……」
白石惠萬分艱難地坐到指定的位子上，深呼吸三秒後，故作笑容。
「……你今天也來這裡吃飯？」
「嗯。」他繼續吃著拉麵，沒有多做著墨。
遇見藍澤耕作是意料之外的事，在來不及做好心理準備的狀況下，白石惠只能尷尬笑著，打不破眼前尷尬又安靜的狀況。
冰冷的氣氛在送上餐點之後，才稍稍瓦解。
「本店的招牌拉麵來囉！」小林裕惠將裝著滾燙拉麵的大碗，小心翼翼置於白石惠的面前；她沒有馬上離開，而是繼續說道：「這位漂亮的小姐肯再度光臨本店，實在感激不盡。」
「咦？」
「小姐妳忘了嗎？前幾天過來的時候，臉色很不好，我還擔心是不是店裡的東西不好吃，砸了招牌，還跟我家老公檢討麵的味道好幾天了……」
「老闆娘！」她，傻了。
意料之外的事接連出現，讓白石惠幾乎難以招架。
沒想到老闆娘還記得清清楚楚當天自己愁雲慘霧的情況，更沒想到竟然在藍澤的面前被全盤托出，害她根本來不及挖坑把自己埋了，直接被引爆！
原本埋頭吃著拉麵的藍澤耕作抬起頭來，用眼神詢問老闆娘的話是不是真的，她當然急著否認。
「老、老闆娘記錯人了……」
小林裕惠一臉困惑，唸著「是嗎？果然年紀大了吧」的時候，旁邊的熟客馬上跳出來為她澄清。
「唉，小姐，妳不知道老闆娘記憶力超好的啊，上個月發生的事情她都能記得一清二楚。」
「原、原來如此……」她冷汗涔涔，也沒錯過藍澤耕作的小聲嘀咕：「這樣啊。」
嗚嗚，這樣一來，不就讓她跟藍澤之間的關係更加尷尬了嘛！？
他一定會覺得自己不成熟，竟然把那次的「意外」看得這麼重……
真的很想鼓起勇氣直接連麵都不吃、馬上結帳走人──但白石惠終究還是逼自己坐在位子上，強裝鎮定。
「我那天只是太累了……」她低著頭，不敢看對面男人的臉。
「是嗎？」小林裕惠一臉「是這樣嗎」的表情，隨即恢復笑容。「如此一來，我就能放心味道了。」
「那、那個，拉麵真的很好吃！」
聽見白石惠誇張的稱讚，小林裕惠失笑。
「順帶一提，這位年輕又帥氣的小哥，接連好幾天的午餐和晚餐都來光顧呢。」
咦？
白石惠眨眨雙眼，盯著藍澤耕作。
「咳！咳咳咳……」沒料到自己被出賣，男人咳嗽連連。
店內的客人笑了，還有些許人吐槽著「是吹噓的吧」，伴隨而來的笑聲響徹了整家店，最後是老闆抱怨「還不快來送餐」，小林裕惠才又重新回到工作崗位，還給藍澤耕作和白石惠清靜。
「……」
白石惠目不轉睛地盯著藍澤耕作。
「你真的……每天都來光顧？」
「騙人的。」
「騙人的？」
「嗯，騙人的。」
藍澤耕作篤定說著，卻不能消除女人的疑慮，只好投降了。
「嗯，每天。」
白石惠對此忍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