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創作｜Code Blue‵藍白《心跳瞬間》49

從以前開始，不太注意的天氣，今天讓人格外留心。或許是歷經過一場又一場的生死交替，沐浴在暖陽之中的時候，陰霾也隨之消散。

至少目前沒有回頭的可能性，重振心情往前走，是必要的──不論對藍澤耕作、白石惠、緋山美帆子、藤川一男等人，都是如此。

※

「早。」

慢一步走進更衣室的緋山美帆子，向站在櫃子前的白石惠打了聲招呼。

一如往常。

「早安。」

白石惠往緋山美帆子的方向望了一眼，用平常的語調回應，直到這一刻才有「緋山回來了」的實在感覺，既熟悉卻又有點陌生。

昨天因為小林女士的手術失敗，讓她無法妥善的迎來她的回歸，這一點讓她放在心上，更讓她在意的反而是她的轉變。

永遠都是自信、光彩的緋山美帆子，如今那雙水靈動人的美眸，似乎蒙上了一層陰影，她腦海閃過無數的可能性，包括連日來的傳聞。

據說，灰原宗久與緋山美帆子雙雙請假，是因為彼此看上眼。

據說，灰原宗久予緋山美帆子很早就相識了，所以他是為了他才回來到翔北，然而兩人好事告吹，所以雙雙請假，互避風頭。

據說，緋山美帆子開完刀之後情況不算好轉，兩人在術後常有爭吵，也常看灰原宗久對她毛手毛腳……

據說……

不論有多少據說，白石惠認為在緋山美帆子未主動想坦明一切時，她什麼也不會相信；就算她不打算對她說休假那段時間發生的事也無所謂。

只是，她非常想問：該如何幫助她。

倔強如她，肯定不會好好吐實。

「怎麼了？」

陷入自己思緒，直到緋山美帆子的聲音打斷，白石惠才得以回歸現實。她搖搖頭，說道：「沒有…什麼都沒有。」

「是嗎？」緋山美帆子一邊穿下翔北醫院的藍色制服，一邊望著冷冰冰的鐵櫃，俐落地將所有的配備著裝，在門闔上的那一刻，她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明明有想問的事吧──真是愛多管閒事的傢伙。

很輕的這一口氣，白石惠是無法發現的。

在經過白石惠身邊的時候，緋山美帆子停下腳步，因為是平行著的，所以她們彼此看不見彼此的表情，然後她說：「我跟灰原醫生…什麼都沒有。」

什麼，都沒有。

就那樣離開…床上的溫度是冰冷的，只留殘些許他的氣味。

其他再多的…都沒有了。

「緋山……」

只留下那句話便離開的緋山美帆子，白石惠急著想追上去，不過最後再看不見她身影的情況下作罷。

誠如那顆心曾經受過的傷一樣，那句話，往那傷口上又狠狠地扎下。

醫生，沒有辦法醫治自己的病，也可能在別人的身上，創造傷口。

※

藍澤耕作與白石惠相當臨時地被通知立即公假，起因是來自於院長轉交的一張邀請卡。

「不管如何決定如何，對方都希望你們去參加，我已經事先准假，剩下的就是你們自己的意願，我並不打算強迫、也不會鼓勵。」

田所良昭慈藹和祥的笑容，讓站在辦公桌前的兩人一時之間無法做出相對的反應，只能面面相覷，領走那張置於桌上的卡片後，藍澤耕作與白石惠一前一後離開院長室。 

在門外並肩而立的兩人，並沒有立即離開，不知道是突如其來的消息讓他們難以消化；還是過於沉重的腳步無法提起。 

沉默半晌，藍澤耕作複雜的眼神座落到身邊的白石惠身上，這才發現自己的衣角被輕巧巧地揪起。 

「……」 

「……走吧，我們去。」 

小手的顫抖傳達到他的內心──明知道面對那一雙可以說只剩下覺望的眼睛是多麼困難，兩個人話……兩個人的話說不定就可以在最後、至少在最後，汲取失敗的經驗，然後繼續前行。

當白石惠點頭答應之後，兩人很快地整裝出發前往至邀請卡上的地點；一路上不管是並肩前行、還是搭乘電車，都是沉默著的。 

在路上的店鋪應急買下黑色正式西裝與套裝，稍作嚴謹整潔的打扮後，就這麼穿著來到一間小型會場，依照著傳統儀式入內準備祭拜。

在那裡，他們看見哀傷哭泣的小林富子，以及一臉滄桑的小林浩男，在他們的面前高掛著一張擁有溫暖笑容的女士的照片，明亮的神采彷彿照片裡的人還站在眼前，用清亮的聲音喊道：小哥、小姐，好久不見啊──不過那樣的想像，如今也都只存在於過去的記憶當中。

「請節哀。」一直到完成簡單的祭拜儀式後，藍澤耕作面對小林浩男如此說道，對方卻忽然激動的握住自己的手，眼眶泛淚，不若之前看見的仇視樣貌。

「小林先生……？」藍澤耕作沒有撥開小林浩男緊握著的手，他從那雙手上感受到某種情感，只能靜靜地等待對方回應，結果對方忽然跪下來，讓他急忙地跟著跪下阻止。「小林先生，請不要──」

「是我的錯！」藍澤耕作才剛出聲卻立即被打斷，小林浩男帶著哽咽慢慢地說著：「老婆……老婆她…寫了一封信……她說了……說了住院時候……醫生鼓勵她動手術的事……她很感謝……」

之後小林浩男顫抖的雙手拿出了那封皺成一團的信紙，上頭以娟秀的字體寫著關於小林裕惠對生命消逝的恐懼，卻有賴藍澤耕作的鼓勵讓她懷抱希望，如果她不開刀，甚至連點希望都無法懷抱……更別說她了解手術的風險，僅管如此她還是願意一試。每個夜晚當小林浩男與小林富子離開之後，她身在黑暗中的恐懼不斷侵蝕脆弱的心靈，然而每每都是經由藍澤耕作的鼓勵才慢慢地一點又一點拉回遺忘的堅強……信末還寫著，在手術之後希望自己有機會能夠參加藍澤耕作與白石惠的結婚式，用充滿朝氣的口吻寫著「非這兩人不可」。

然後，是感謝又感謝的話，不論成敗與否，她都感謝藍澤耕作的付出，也很慶幸能夠早點知道自己得病情，否則忽然離開丈夫與女兒，她才會死不瞑目。

閱讀完整封信的同時，藍澤耕作僅僅只是皺著眉，一旁的小林富子再也忍耐不了似地縱聲哭泣，父女倆就這麼泣不成聲，一直到發洩一陣後才稍稍平復。

「醫生，對不起，真是失態了……」小林浩男輕輕拍著小林富子的背，充滿歉意地說道，大概是感到不好意思，頭始終都低低的。

「哪裡。」始終面無表情的藍澤耕作將信還給對方，等待著白石惠也祭拜完後，兩人雙雙離開。

看見兩人離開，躲在小林浩男懷裡的小林富子才輕輕吐露出些許字句：「對不起……」

儘管他們沒有聽見，小林富子心想：母親也一定希望自己好好道個歉，這次無法面對面的道歉，下次、下次來店裡的時候，她要好好煮碗有母親味道的拉麵，誠心誠意的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