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創作｜Code Blue‵藍白《心跳瞬間》71

忙碌會吞噬掉人所擁有的時間，卻也能讓人短暫遺忘殘酷的現實──譬如白石惠，打從知道父親的日子正在無情地倒數著，身為醫生的自己卻束手無策。

那天之後，拚命翻查資料的自己就像發了瘋一樣，密密麻麻的文字中只看得見「研究」，卻看不見「解方」。

「我真是個笨蛋呢……」白石惠往前方桌面一撲，發出好大的一聲「碰」，她本人卻絲毫不在意周遭投來的注目禮。

辦公室內的人們來來去去，無暇追問她的怪異舉動。

「發生什麼事了嗎？」坐在她對面的藍澤耕作，狀似漫不經心的提問。

「啊…不…那個……」白石惠慢吞吞地坐起身，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什麼事都沒有。」

即使想將滿腹的煩惱傾吐而出，眼前這個男人的臉色卻比她更加凝重。

「藍澤呢？和令尊已經解決問題了嗎？」

白石惠轉移話題，只見低頭撰寫病歷表的藍澤耕作，身軀一僵。

「……」

簡直就像是踩到對方的痛腳一般，誰的提問都得不到解答，自然也沒有解決任何問題。

到底要不要追問下去呢……

尷尬的氣氛在兩人之間瀰漫著，若非藤川一男忽略氣氛殺了進來，恐怕是還難以打破現狀。

「你們兩個，緋山說今天晚上要去那間酒吧喝酒，要不要一起去啊？」

藤川一男站在兩人中間，堆上笑盈盈的一張臉。

「欸？藤川也知道那間酒吧？」

白石惠瞪大雙眼，朝緋山美帆子的方向望去，對方露出一臉沒辦法的表情，八成是被打聽出來了。

「你們去吧，我還要值晚班。」

藍澤耕作起身，一面拒絕、一面快速地邁開腳步，離開現場。

與其說是離開，不如說是……

「不覺得藍澤那傢伙，好像逃難一樣嗎？」

「不覺得──是很想這樣說，但說不定這次你的觀察真的變敏銳了。」緋山美帆子說，眼睛卻盯著白石惠看。「晚上要去嗎？」

白石惠點點頭。

宛如外國人一般頎長身材的男子，手拄著一支枴杖，戴著墨鏡，挺然佇立於機場通關處。

「好久不見了呢，日本。」男子露出從容而自信的微笑。「不過怎麼還沒來呢……」

兩個身材姣好的金髮碧眼女郎見男子落單，朝他湊了過去，用帶著腔調的日語攀談：「帥哥，一個人嗎？要不要和我們一起走呢？」

男子不禁莞爾，以流暢的英語回應「不了，我並非一個人」，女郎不死心再度邀約，這次改以英語出聲詢問，卻看見一名男性的機場地勤，匆忙地跑到三個人身邊。

「真的是非常抱歉，先生，我找錯路了……」地勤彎起手臂，將男子的手搭在上方。「我馬上帶您到出口處。」

男子笑著說沒關係，兩女郎卻露出嫌惡的表情，以英語嘀咕著「原來是瞎子啊」悻悻然離去，地勤轉而拚命道歉，就怕男子聽見極為不尊重的稱呼。

心知地勤用心，男子也僅說了聲「沒關係」，要地勤帶他往出口的方向走去，用還不太習慣的拐杖幫忙輔助，邁開雙腳緩步前行。

他的胸前別了一塊識別證，除了照片外，還有著「灰原」兩個字。

母親的那封信，一直盤踞他的心思，揮之不去。

失去了怨恨父親的「理由」，內心確實有某個部分崩陷、繼而變得空蕩蕩的，彷彿再也沒有東西能填滿……

「耕作，發生了什麼事嗎？」

孱弱的聲音拉回藍澤耕作的思緒，躺在病床上的藍澤絹江不知何時醒了過來，溫暖的手覆上他的。

藍澤耕作輕輕地再以一手覆上，平靜地說「不，什麼都沒有」，並輕輕的抽離自己的手，將奶奶的手再收歸原位，拉好棉被。

「奶奶，快點睡吧。」

藍澤絹江緩緩地眨了下眼睛，點點頭說：「好，你也快點回去休息吧，這邊有人照顧我。」

藍澤耕作簡單回應，將離去之時，他聽見藍澤絹江輕聲地說：「奶奶最喜歡耕作了……」

不知道是有意識或無意識的，那句話在藍澤耕作關上房門的瞬間，撞進他內心深處，空白的一角，緩緩而寧靜地升起了些許暖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