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創作｜Code Blue‵藍白《心跳瞬間》24

「這是最後一個病人，拜託你們了。」
藍澤耕作交代完消防隊的救護士後，梶壽志來到跟前提醒直升機已經不能起飛，確認沒有紅色標記的傷患後，接到了名為「緋山」打來的電話。
「怎麼了，妳去哪裡了？」
「…是我。」
彼端傳來黑田脩二的聲音，讓藍澤耕作愣了一會兒，接下來只聽見「快點，第二節車廂的後面」這樣的話，藍澤耕作隨即趕到電話中的地點。
在那裡，他看見蒙上一層暗色的急救制服，身著這一件衣服的緋山美帆子躺在土堆上，閉著眼睛，滲出的鮮血已經乾了大半。
黑田脩二勉強以單手施以心臟按摩；藍澤耕作見狀接手進行急救。
「心臟停止多久了？」
「不知道，我也是一分鐘前剛到的。」
跟在藍澤耕作後頭的梶壽志見狀立即匯報直升機的情況，確認隨時可以起飛之後，直接回到工作崗位著手準備。
黑田脩二和藍澤耕作則繼續替緋山美帆子急救。


回到翔北的醫生們並沒有休息的時間，只是不斷的繼續關注傷患的狀況，這次的脫軌情況雖然很嚴重，卻總算是控制住了。
不需要與時間作拉鋸戰，讓所有人的步調恢復了平常，體力透支下，除了必要的語言需要傳達，急診室呈現死寂一般的狀態。
白石惠的思緒停留在那對母女的泣訴——妳要對我爸爸見死不救嗎——那樣的話語，確實給了她相當大的衝擊，有一度甚至懷疑自己這樣的做法是否正確，然而…然而……
她眼睜睜地看著傷患逝去，這是不爭的事實。
責難湧上心頭，白石惠脆弱的內心正被懷疑所啃食著，也害怕下一次、下一次還會遇見必須冷酷的決定，一想到此，連身體內部的器官都被這複雜的思緒所扭轉著。
藤川一男發現了白石惠的蒼白臉色，與平時略顯氣色的白皙有所差別，於是上前問道，對方有些驚嚇到地回應說「沒事」，儘管如此，藤川一男卻難以接受這樣的回答。
還想詳細問問時，藤川一男一邊撥打著電話，一邊聽見從森本忠士的口中，傳來「緋山」的敏感詞彙。

經過了一小段時間的等待，藍澤耕作將緋山美帆子運回了翔北醫院，接著就是手術……
所有人聚集在手術檯前為緋山美帆子忙碌著，無論哪個動作都十分戰戰兢兢，連呼吸都不敢大意。最後卡在心臟的手術難關，只好請來心臟科的專科醫師接手對於心臟的開刀動作。
一行人從手術台上退了下來，所有人屏息以待緋山美帆子得手術結果。然而直到手術確定結束之後，在緋山美帆子沒確定恢復意識前，所有人仍然不敢大意。
藤川一男走進辦公室後，看見了今天不需要值班的藍澤耕作，隨口問道：「你還沒回去啊？」
「…還有工作。」
不坦率的藉口，無論是聽的人還是說的人，都知道是在擔心夥伴而留下的。
靜默地守護，變成不需互相約定的默契。以及，藍澤耕作還有點在意的事，於是從座位上起身，轉往外頭走去。
「藍澤，你要去哪裡？」出於好奇，藤川一男忍不住問道。
儘管聽見藤川一男的問話，藍澤耕作仍是頭也不回的離開辦公室，對於藤川一男的問題只吝嗇的給予沉默。
「什麼嘛…這傢伙。」
「這種無聊的問題就不要問了吧，藤川醫生。」站在一旁處理工作的冴島遙在離去之前，代替藍澤耕作給了回答。
「冴島——」
面對空蕩蕩的辦公室，站在原地繼續處理工作的藤川一男，忽然想念起與他鬥嘴鬥不停的緋山美帆子。
「早點好起來吧，緋山…我們都在等妳回來啊。」喃喃自語的說著話，藤川一男靜靜注視著白板上的緋山美帆子照片，渴望早日見到她美麗的微笑。

黑田脩二、三井環奈、白石惠三人共乘同一座電梯。黑田脩二不需要轉過頭看，就可以知道現在白石惠的心情。
沒有經歷過的事，就不會有所深刻的體會，這樣的考驗對她來說儘管稍嫌沉重了一些，卻是每個急救醫生的必經之路。
如他，也不是天生就能承擔如此沉重的責任，更遑論是對自己缺乏自信的白石惠，無疑如同獅子一般，狠狠地將小孩推下懸崖。
卻是值得的，在他離開以後。
「白石。」
「…是？」
「剛才的急救檢傷分類，妳沒有做錯。」應該是要多說些鼓勵安慰的話，黑田脩二卻不認為自己有安慰人的條件。
白石惠沒有答話，只是沉默地聽著。
「妳處理得很穩。」
黑田脩二近乎難得的稱讚，平常的她是高興的，這無疑對自己是種最確切的肯定。
「因為黑田醫生，您一直是這樣處理的。」
她的語氣並沒有愉悅的成分。
「這樣啊。」
電梯停在黑田脩二點下的三樓，開合之後，狹窄的電梯只剩下兩個人的身影。
「急救檢傷分類不是件好差事吧。」直到電梯關上門，三井環奈才出聲說道：「所以，才讓妳做。」
三井環奈的話，勾起了白石惠關於今天種種所遭遇到問題的回憶與困難，以及那些控訴她冷血的哀鳴。
她再也…無法繼續假裝自己有多麼的不在意。
三井環奈感覺到白石惠的肩膀緩緩的顫抖著，吸鼻子的聲音也傳了出來，知道這樣的心情並不好受，經驗是用血淚換來的，深刻的讓人無法忘懷，所以她繼續說了。
「以後黑田醫生不在，你們必須要更多、更多的成長才可以。」
於是，沉重而且殘酷的工作，是無法避免、也不能依靠別人，必須要自己撐下去。
「醫生…」
「嗯？」
白石惠是想要強裝鎮定的。
原先，是這麼想著的。
「…我可以哭了嗎？」
於是，她再也忍受不住了，慢慢地啜泣起來。
三井環奈下了電梯，明白這種沉痛難受的心情，發洩過後才會更足成長，她是這麼相信的。
電梯闔上的霎那，三井環奈也只能在心中給予祝福，期望白石惠不會被這樣的挫折打倒。而白石惠獨自待在電梯當中，密閉的空間傳來自己哭泣的回聲，她倚靠著電梯的內壁蹲了下來，想讓自己好好的哭一場……
連電梯門什麼時候打開的都已經不清楚了。
那人站在打開的電梯前方，站立了一會兒。
「哭了嗎…」
白石惠連頭都沒有抬起。
藍澤耕作引領完緋山美帆子的父親前往病房後，打算著回辦公室而搭乘電梯時，在開門的剎那看見得即是蹲在裡頭的人，捲縮成一團小黑影，上頭似乎還隱約有些烏雲籠罩。
然後，他聽見隱隱作泣的聲音，大概是才剛痛哭著卻突然被打斷，變成不乾脆的嗚咽聲。
背對著白石惠，藍澤耕作還是感覺得到對方努力的站起身來。
電梯的空間忽然變得有些狹窄。
「緋山的父親剛剛來探病了。」藍澤耕作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寂靜，一面搓著手指，一面用耳朵仔細聆聽後方的動靜。「…是個非常疼愛女兒的人。」
「緋山…還沒有醒來嗎…？」白石惠讓自己平靜下來後，才緩慢地問道。
「再去看看她吧，白石。」藍澤耕作按下了開門的延長按鈕，電梯一動不動的停留在辦公室的樓層。
他忽然想起了前不久發生的電梯故障事件。
藍澤耕作按下了緋山美帆子所在的樓層按鈕，在踏出電梯前也按下了關門的按鈕，於是再度留下了白石惠獨自停留在電梯裡。
等到電梯闔上門，藍澤耕作才轉過身，冷漠的臉露出的卻是痛苦的神情，緊握成拳頭的手狠狠地槌上了潔白的牆壁。
看見她流淚、幾乎想緊擁她的衝動——一直忍耐著。
熱辣的感覺從左手的襲來，刺麻痛癢的感覺很快的經由神經傳遞到全身，藍澤耕作重拾淡漠的那張臉，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一面往辦公室快速地移動著。